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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niper

[原創]关于吧啦的故事 (頹廢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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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8:02:2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有气无力地走到床边。坐下。
  那些钱,一共是三百零三十三块。
  一个很不吉利的数字。
  我看到床单上那个淡淡的痕迹还在,那是一个永远都抹不掉的记忆,我不后悔,无论如何疯狂,我都不会后悔。
  我在心里说:张漾,亲爱的,对不起,吧啦这一次不会听你的。
许弋再见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大街上吃一支冰淇淋。
  最近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想吃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一碗豆浆,有时候是一个蛋糕,有时候忽然想嗑瓜子,这一天,我想吃冰淇淋。
  我拿着那根五色的冰淇淋站在冬天的街头,吃得有滋有味。

  许弋走到我的身后说:“这么冷的天,你应该注意身体。”
  我吓了好大的一跳,转身看到他,他穿了一件有些夸张的棉衣,牛仔裤,没有背书包。眼睛里有很多的血丝,瘦了。
  我故作轻松地笑笑说:“孩子,要期末考了,你不能逃课。”
  “有什么区别呢。”许弋说,“逃不逃都是一样。”
  我把冰淇淋倒过来:“你别自暴自弃,忘掉过去,一切重新开始。”冰淇淋的汁,一滴一滴地滴在地面上,像粘稠的眼泪。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固执地说,“爱一个人,怎么可以说忘就忘,你当初的那些疯狂呢,去哪里了?”
  “我是没心的。”
  “胡说!”他血红着眼睛呵斥我。
  我笑笑,抬起头,把剩下的冰淇淋一口含进嘴里,冲他做一个BYEBYE的手势,大步向前走去。
  他垂头丧气:“忘记你我做不到!”
  我狠下心,继续往前走。他没有再跟上来。走过街角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孤零零地站在冬日的街头,显得沉重,落寞,有种大气不敢出的绝望。宽大的棉衣垮下来,是他飞不起来的翅膀。
  就在这时候,我收到了张漾的短消息。
  他说:我在老地方等你。
  我看了一下手表,接近晚上六点,黄昏已经来了,冬天的天黑得飞快,我到达“老地方”的时候,幕色已经完全地降临。我看到他靠在那里,他没有抽烟,而是玩他的手机。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跟我做了一个打招呼的手势。
  “跟哪个妹妹发短信呢?”我靠近他,试图去看他的手机。
  他并没有把手机拿开,我发现那是一台新的手机,三星的,新款,很气派。
  我把风衣拉起来,背靠着他,低声说:“我们有半个月没见了吧,亲爱的,你有空怎么不去我家哩?”
  “今晚夜自修要考物理,我只有十五分钟。”他用一只手把我的身子扳过去,开始吻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下我们亲吻的画面。我的眼睛瞟到他的所作所为,嘻嘻笑起来,他放开我一些些,低声命令:“专心点!”
  可是我没法专心,我又开始感觉到不能控制的恶心。我推开他,蹲在路边,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他也迅速蹲下,问我:“你怎么搞的?难道还没有去做掉?”
  上帝保佑,我感觉好受多了。
  我站起身来,故做轻松地说:“没事,我只是有点感冒而已。”
  他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大声喊:“我都说没事啦。”
  “黎吧啦。”他用手机指着我,“你要敢骗我,你知道后果吗?”
  我软软地靠在墙上,微笑着说:“你是要杀了我吗?我倒真希望你杀了我。”
   “你别骗我,我现在不相信你。”他开始变得激动,“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激怒我!”
  “如果激怒了会怎么样呢?”我也开始为他的不信任变得愤怒起来,冷笑着说:“我倒真是想试试看呢,是骂呢,还是打呢?还是跟我说分手呢?”
  他把手机放进口袋,走近我,捏着我的下巴:“你知不知道,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我?”
  他的眼睛看上去很怕人,像是要滴出血来。
  我识相地没有吱声。
  我在等他冷静下去。
  “你回答我,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做掉?不许撒谎!”
  “没有。”我说。
  “再说一次,说大声一点,我没有听见。”
  “没有!”我大声地说。
  “你这个疯狂的女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把我按到墙边,开始用膝盖来撞击我的身子,一下,两下,三下……他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我疼得不能呼吸,忘记了尖叫,只能张开嘴死死地咬住他的胳膊。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忽然有人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用力推开了张漾。
  我定神一看,是小耳朵!
  她推开张漾后,伸开双臂站到我面前,护住我。我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害怕,她在发抖,但是她勇敢地站在我面前,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坚决地,不离开。
  “滚开!”我朝着张漾大喊,我真怕他会伤害小耳朵。
  见到有陌生人出现,张漾开始感到害怕,他后退,一边后退一边伸出一根手指,压低了声音说:“你试试,不把它弄掉我不会放过你!”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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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8:03:26 | 显示全部楼层
Part5  小耳朵
我再也支撑不住,颓唐地从墙上滑下,捂着腹部跪到地上。  我的小耳朵,噢,谢谢你。
  那晚,是这个应该还算是陌生的叫做小耳朵的女生把我送回了家。她温暖的小手牵着我,带我走过这个让我伤心伤肝的小城,让我感到莫名的安定。

  疼痛,也奇怪地被她手心中传来的温暖所稀释。
  那晚,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李珥。
  耳朵的耳加个王字旁。
  在她替我擦药的时候,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她,我实在控制不住地想找一个人说说话。在我的心里,她已经成为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我相信,她不会背叛我。而且,就算是她背叛我,我也愿意不去怪罪她。我生性里所有善良的东西都被这个叫做小耳朵的小姑娘无限地激活,让我变得比在爱情里还要柔情似水,我没法形容这种感觉,但它让我感到幸福,所以我愿意先享受了再说。
  上帝做证,我,多么,寂寞。
  那夜,我目送她离开,那么弱小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我担心她会害怕。但我实在没力气再去送她,她回头朝我微笑了一下,那微笑像星光一样的亮堂。我靠在门上,朝着她做一个飞吻,她的脸红了,把两只手合起来,放在太阳穴边,做一个睡觉的手势示意我早点休息,就转身走掉了。我有些发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远方。
  老太婆今天的牌局结束得早得离奇,她端了一杯茶,也在探头探脑地往外望,好奇地问我:“她是天中的?”
  我没理她,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没有想到那晚张漾会来。
  那是十二点。我没有睡着,窗户那里有动静。我跳起来,打开窗,看到他。
  我们隔着一扇窗站着,冬天的风刺骨地穿进来。我看着他,没有让他进来,他也不动。终于,我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地低头认错。
  对象觉到他的颤抖,还有他内心的恐惧,“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吧啦,你要记住,我是真的爱你的,我是最爱你的,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感觉的女生。”
  “那么,好吧。”我败下阵来,“我明天就去县里的医院,解决。”
  “我也不想的。”张漾说,“但我们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我会和你牵着他们的手在巴黎的街头散步,给我时间,我会给你幸福。”
  “要多久?”我问他。
  “你愿意等我多久?”他狡猾地反问我。
  “一辈子。”我毫不犹豫地说。说完后,我被自己的豪言壮语逗得咯咯笑起来。他有些紧张地问我:“你笑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笑自己变成了以前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没骨气的女人呀!”
  他搂紧了我。冰冷的双足贴着我的。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好像睡着了,甚至有了轻轻的鼾声,我没有喊醒他让他离开,而是把手机的闹钟调到了清晨六点。我要他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枕边最爱的人。
  我要是他最爱的人。
  一辈子最爱的人。
  这是必须。
102路公交车,终点站一直通到县城里的医院。
  这里离市里大约有一小时的车程,两年前,我曾经来过这里。那一次是陪我表哥的一个女朋友来这里做人流。表哥给了我两千块钱,把一个叽叽喳喳的倒霉女孩塞到我手里。那个女孩比我还要小一岁,她一路上都满不在乎地嚼着口香糖,跟我说她和表哥之间很多无聊的细节。包括我表哥如何跟她调情,以及她在露台上替我表哥洗衣服刷拖鞋差点掉下去之类的
童话故事,她的手指甲尖尖的,一看就不是那种做事的人。而且我也知道我表哥一点儿也不喜欢她,他看中的,也许只是她的年轻和不懂事而已。  县医院肮脏极了,护士的脸呆板极了。我记得她满不在乎在嚼着口香糖进了手术室,好像还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可是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完全换了一个人,脸色苍白,站都站不住,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是如何紧紧地揪住我的衣服领子,气若游丝地对我说:“我想杀了你表哥。”
  如今,旧地重游。
  我独自而来,我没有人的衣服领子可以揪,我只有我自己。
  我也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然后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我清楚地记得妇产科是在三楼,我挂完号走到二楼的时候,短消息响了,竟然是小耳朵在问候我,被人惦记是幸福的,我很高兴地跟她回了电话,她说话还是那样细声细气的,怯得让人忍不住想冲到电话那头去抱抱她。跟小耳朵刚说完电话手机就又响了,这回是张漾。他肯定是在学校的大操场上跟我打电话,我还可以听到风吹过他耳边的呼啸的声音。
  “我们在上体育课,”他说,“我惦记你,所以跑到一边儿来给你打个电话,今天真冷啊,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说。
  “事情办完了吗?”
  “正在办。”
  “你一个人?”
  “是的。”
  那边迟疑了一下说:“那不行,吧啦,要不等两天吧,等我放了假,我陪你去,你一个人是不行的。”
  “没关系啦。”
  “我说不行就不行!”张漾说,“说实话,我今天心里很慌,我老担心会出什么事,你快点坐车回来,我最多还有一周就放假了,可以放好几天假呢,让我陪你去。”
  “没关系的啦。”我说,“来都来了,解决掉,省得你老挂心。”
  “可是你要是出什么事,我岂不是更挂心?”张漾说,“听话,回来。”
  “好。”我说。
  “我爱你。”他在电话那头吐出三个字。然后,他挂了电话。
  我有些发呆。把手机塞进牛仔裤的口袋,我站在楼梯上,不知道该往上还是往下。有两个护士经过我的身边,她们看了我一眼,盯着我漂亮的尖头高跟鞋看了好几眼,又盯着我奇怪的卷发看了好几眼,终于走过去了。
  我终于转身下了楼。
  那一刻我明白,其实就算是张漾的电话不来,我也无法真正下这个决心,我肚子里的,是我自己的宝贝,是我和和心爱的人共同的宝贝,他有权来到这个世界,谁也无法谋杀它,我自己也不可能。
  只是爱情让我一时心软而已。
  我坐着102路原路返回。经过天中那一站的时候,我忍不住跳下了车。我躲在离校园不远的一个角落里观望,我本来想看到张漾,走上前去给他一个惊喜,哪怕不打招呼也是好的。可是我一直没等到他,不过我忽然看到了小耳朵,她又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脸还是那样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些孤独。
  我知道她是把我当好朋友的,可是在天中的门口,我没有勇气叫住她,我是一个浑身都是麻烦的人,我怕我会给她带来麻烦。
  于是我靠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她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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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8:0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见到小耳朵的时候已经是大年初三,张漾去了上海他奶奶家,让我等他回来,再陪我去医院。我的精神好了一些,不再成天想睡觉,也有了心情讲笑话,我在“算了”跟一个小弟弟讲笑话的时候忽然看到了小耳朵,这让我有一些吃惊,我不太喜欢她来这样的地方,于是我一把把她从里面拖了出去。
  可是她跟我提起……许弋。
  这应该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拉面馆里,我的心里忽然有些豁然开朗。看来我的小耳朵,是一个在暗恋中挣扎的孩子,在天中,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不敢爱不敢恨,甚至不敢大声说话。那些人都与我无关,可是小耳朵的事我却不能不管。
  她告诉我许弋期末考没考好,希望我可以帮帮许弋。我微笑着看着她,我想我笑容里的味道一定会让她感觉到不安,但她没有,她轻声地求我。
  我真受不了她求我,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见许弋,但我要求她去把许弋找来。她转身就去找去了。说实在的,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有本事真的把许弋给叫来,当我在台上唱着那首我熟悉的忧伤的歌的时候,我看到了许弋,他是跑着进来的,他的眼睛里根本就没有小耳朵,他径直冲上来问我:“你和张漾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终于东窗事发了。
  我没有抵赖,简单地说:“是。”
  许弋像个疯子一样地抓着我不放,一副要了我的命的样子,我看到柜台里的表哥打了一个响指,好几个人围了上来,迅速拉开他,对着他就开始拳打脚踢。我想阻止,有两个人拉
住了我,把我一直往柜台那边拉。我对着表哥喊:“不要打,让他滚就行啦!”  表哥划着一根火柴慢悠悠地说:“这小子成天找抽,不打不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小耳朵,我勇敢的小耳朵,她疯狂地扑入了那群人中间,想用她单薄的身体护住许弋,我冲过去想拉住她,但我没有拉住,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啤酒瓶准确无误地打到了她的头上。
  血顺着她的脸沿下来,她也许是疼,也许是吓,软软地躺在了地上。
  我冲上前,对着那个捏着破啤酒瓶的臭小子甩出了一记清脆的耳光。我觉得不够,反手又甩了一个!
  酒吧终于安静下来。
  我俯下身抱起小耳朵,她好像完全没有了知觉。我拼命地摇她,她睁了睁眼睛,又闭上了。
  有人在我身边说:“吧啦姐,别摇她。看样子没事的。我去找个医生来。”
  “不用了。”我冷冷地说,“把她送到我家里去!”
  许弋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躺在我怀里的女孩,他好像并不认得她,也不太明白这个女孩子为什么要为了他奋不顾身。我对许弋说:“你快走吧,你记住,她叫李珥,她喜欢你,你以后永远都不许欺负她,听到没有?”
  “你们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他哑着嗓子问我。
  这头不可理喻的笨猪!我不再想理他。
  我招呼两个男孩把小耳朵从地上扶起来,离开了“算了”。
  小耳朵,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在车上,我把她抱在怀里,心疼得不可开交,我更宁愿受伤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上帝作证,我说的真的真的是真的。
  后来,我在小耳朵的博客上看到她写的一段话,她说她想变成一个坏女生,这话让我乐不可支,她不知道,坏不是变的,是与生俱来的。
  我早说过了,我是一个与生俱来的坏女生。
  哦,不,坏女人。
寒假里,我生了一场病。
  这病生得挺重,又是发烧,又是呕吐,全身上下没有丁点儿力气,这让我去医院做手术的事一拖再拖。
  张漾从上海回来后没两天就又回到学校上课去了,高三紧张的学业让他无暇顾及到我,
有一天我恹恹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老太婆不在家。我以为是收水费的或是收电费的,所以懒得理,装做没听见。  大约十五分钟后,我接到表哥的电话,问我:“在哪里呢?”
  “病了,在家孵小鸡呢。”我说。
  “什么病?相思病?”
  “说对了。”
  “这样,我马上来看你。”
  “老大,不用这么夸张吧。”
  “就这么说,呆会见。”
  他挂了电话,我以为他是说笑,他这人一向没正经,对我说的话我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是没过多一会儿,真的有人敲门来了,我在门缝里看到他那辆脏兮兮的越野车,于是我开了门。
  开门后,我愣住了。
  表哥坐在车里,他并没有下车,而是把车哗地一下开走了,门口站着的,是拎了一个大包的一个美丽女人。在她喊我以前,我差点没有认出她来。她真的一点儿也没能老,甚至比我记忆中的那个她还要显得年轻,优雅。
  “我来过一次,敲了半天门,你没开,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我在睡觉。”我说。
  “怎么?不欢迎我进去?”
  “哪里的话,”我让开身子,“这是你的家,不存在我欢迎不欢迎。”
  她微笑,拎着行李进来,看看四周说:“这里一切都没变,就是吧啦,你长大啦,越长越漂亮。”
  “您真客气。”我讥讽地说。
  “我是专程来接你的。我和你爸爸在那边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你的学校也找好了,对了,你现在英语怎么样?”
  “我就会一句,”我倒在客厅那张破沙发上,拍拍沙发的扶手,用唱歌的调调扬着嗓子说,“FUCK YOU!”
  不知道是不是我发音不准的原因,还是她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看她的样子,她并不生气。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老太婆手里拿着钥匙,嘴里正在骂:“门开在这里干什么,进来个小偷怎么得了?”
  抬眼之间,她看到了她。
  老太婆先是一愣,然后忽然操起门后的一把扫帚,笔直地指着她说:“你给我滚,滚出去,你说过不回来,就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温和地说:“您别生气,我接了吧啦就走。”
  “我哪儿也不去!”我从沙发上迅速地跳起来,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间,把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吧啦,”她走到门边来敲门,“你开门,妈妈有话跟你说!”
  再接下来是老太婆尖厉的声音:“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喊警察来!”
  我把门一把拉开:“够了,你丢人不丢人,找警察算什么,有本事把飞虎队,(、)联邦特工全叫来啊,让凤凰卫视现场直播,那才叫牛逼呢!”
  老太婆被我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红脖子粗。我妈伸出手把我一拉说:“走,我们到外面说去!”
  “我不去!”我甩开她。她上前一步,再次捏住我手心,又摸一下我的额头,惊讶地说:“你在发烧?”
  我别过头去。
  老太婆在一旁风言风语:“神经烧差不多!”
  “她真的在发烧!怎么她在家发烧你也不管!”我妈一把拖过我,大声地说,“快走,我带你去医院。”
  “求你,别烦我!”我挣脱她歪歪倒倒地往屋里的床上走去,我想我的确是又在发烧了,而且烧得特别厉害,我哪儿也不想去,倒到床上的那一刻,我就想睡一觉,睡得越沉越好,哪怕永远都不再醒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躺在医院里。四周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单正在给我挂水的护士白色的衣服。
  她坐在我身边,神色凝重。
  我把头转过去。
  “吧啦,”她伸出手来把我的脸转过来,我看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又大又清澈,一点儿都不像一个步入中年的人,我走神地想,不知道我到了她这个年纪,是不是还可以这么美丽,我忧伤地想,当然我是活不到她这个年纪的。
  活着太累了,我是活不长的。
  她看着我,眼睛里流下泪来,泪水打湿了我洁白的被单。我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说:“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妈妈不怪你做错事情。把孩子做掉,我带你离开这里,我们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说完,她俯下身拥抱我。我知道,她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汹涌的泪。
  我竭力控制着着内心的翻江倒海,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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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8:05:01 | 显示全部楼层
Part6 對不起
我在医院里住了三天,他们说,等我身体好些了,再替我做流产。第三天黄昏的时候,趁她去超市的时候,我从医院里偷偷地溜了出来,医院的饭菜让人难已下咽,仿佛总带着一股药水味。我出了医院直奔天中旁边的拉面馆,推开门,像坐了十年牢从没吃过饱饭的人一样对着老板娘说:“来两碗拉面!”  “两碗?”店里的伙计不相信地看着我。

  “两碗!”我大声地重复。
  我在我经常坐的位子上坐下,左边的台子上是两个天中聒噪的女学生,她们正在聊天,声音高亢尖锐却又要故作神秘,让我极度不舒服,我正要呵斥她们闭嘴的时候却听到她们的嘴里吐出我熟悉的名字来,让我忍不住认真聆听她们的对话:
  “听说许弋这次又被打得不轻,他最近真倒霉,老是被人打。”
  “人在情海飘,哪能不挨刀。谁让他老是想去抢别人女朋友呢!”
  “不过说真的,那个女生样子很乖的,看不出那么那个呀。”
  “你说李珥啊,她跟我是初中同学,我知道她的,平时不开腔不出气,其实最那个。不过这次可惨了,被叫到教务处去了,我看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对啊,对啊,不开腔不出气的女生最可怕,哈哈哈……”
  ……
  我把桌上的面条往前面一推,站起身来,走到那两个女生的桌前,冷冷地问:“你们在说谁呢?”
  两个女生抬头看见我,像是认出我来了,吓了好大的一跳。
  我指着她们:“我警告你们,谁要再敢说李珥的一句坏话,我让你们以后晚上从此都不敢出门,你们信不信?”
  两个女生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慌慌张张,大气也不敢出,一句话也不敢说,拿起书包跑了出去。
  我也没心思吃面了,我决定去天中看看小耳朵。
  我跑到天中校园的时候正好看到小耳朵出来,我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受了委屈,在她的身后,跟着她的家长,我喊住她,旁边一个男生恶模恶样地窜出来让我一边去,我看着小耳朵,我只想确定她没事,我立刻就走。
  我知道,在很多人的眼里,我不配做她的朋友。我知道我走到很多的地方,都不受欢迎,我也不想给小耳朵带来任何麻烦,但是上天作证,我愿意为她承担我所能承担的一切,因为我知道,并能确认,她的烦恼肯定与我有关。
  “她不会有事的,你离她远远的,她什么事都没有!”男生还在冲着我大声地喊。
  噢,天地良心。我并不生他的气。
  我当时想,有个男生这么护着小耳朵,真的挺好。可是我没想到小耳朵生气了,她涨红着脸大声地喊:“尤它,你不许这样跟吧啦说话,吧啦是我的朋友!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许你这么说她,绝不允许!”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这些天来,我身上所有的不适都消失了,黄昏的天空飘起了金色的奇妙的雪花。我就像网络游戏中忽然被施以神奇法术得以重生的小人,在瞬间充满了力量,欢欣鼓舞。我看着小耳朵继续涨红的可爱而勇敢的小脸,看着愤怒的尤它,看着站在他们身后的惊讶的两个大人,实在实在忍不住地咧开嘴笑了。
  好朋友。
  我文绉绉地想:这个世界上,也许再也找不到比这更温暖更动人的词汇了。
在返回医院的路上,我被两个小破孩拦住了。他们粗声粗气地对我说:“吧啦姐,黑哥找你。”
  “让他自己来。”我说,“我要回医院躺着去养病。”
  “黑哥说,有些事他想跟你说,你可能会感兴趣。”

  我拍拍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头,笑嘻嘻地说:“真对不起,吧啦姐姐现在对啥事都不感兴趣。”
  两个小破孩互相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来给我,相片有些模糊,一看就是**的,但很轻易地认得出是谁。
  “黑哥说,他有很多这样的照片,你要是愿意去,他可以全送给你。”
  “他在哪里?”
  “在他姨父的房子里。”
  哦呵,那房子原来还没卖掉。
  我转身,大踏步地朝前走,两个男生远远地跟着我,我回头,大声地朝他们喊:“回家喝奶吧,你吧啦姐还找得到路!”两个男生并没有离开,依然远远地跟着我,跟就跟吧,要不是大姐大,谁愿意跟着她啊。
  门没有锁,灯也没有开,我进去,黑人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楚他的脸。雪越下越大,雪花从破旧的窗户里飘进屋子,屋里屋外,一个温度。但黑人只穿了一件薄毛衣。黑色的矮领毛衣,胸口上有个张牙舞爪的字:闷。
  我问:“你这件戏子一样的衣服哪儿弄来的?”
  “抢的。”他说,“一个大学生的。”
  “人家没告你?”
  “告什么,我请他喝酒了。”
  我把怀里的相片扔到他面前:“你不觉得你特无聊?”
  “我是为你好。”
  我捞起面前一根小板凳就往他面前砸过去:“我警告你,他就要高考了,你要是影响到他一丁点儿,我饶不了你!”
  黑人没躲,板凳砸到他的额角,一道深深的印痕,血流了下来。
  他满不在乎地用毛衣袖子把血擦掉。吸吸鼻子说:“操,你为了这么一个下三滥,值得吗?”
  “你再骂一次试试?”
  黑人跳起来:“我就骂,我就骂,下三滥,下三滥!怎么着!”他一面骂着,一面伸手把身后旧桌子上的一堆照片全甩到地上,又跑到墙边把灯给点亮:“你睁大眼睛看看你的优等生,我靠,你他妈口口声声要征服,征服,你看看征服你的人对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雪越下越大了,屋子里冷得让我感觉整个的自己要缩小到没有的状态。灯光让我的眼睛感到疼痛,我蹲在地上,把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地捡起来看:都是张漾,张漾和那个我曾经见过两次的女生,他们在一起,温暖的餐厅,他们两家人在一起吃饭,冰天雪地里,张漾搂着她在走,校园里,张漾替她拎着笨重的书包,呵着气等在食堂的门口……
  应该都是近期的照片。
  黑人说:“这个女的你可能不认识,她姓蒋,叫蒋皎。她爸爸叫蒋大宁。也许你没听说过,但我想,著名的‘嘉宁’集团你应该不会陌生。这个城市最漂亮的建筑,最完美的小区,都和他有关。”
  我没有做声。
  黑人继续说:“张漾是个垃圾,他利用你对付了他的对手许弋,蒋皎在初中时代曾经是许弋的女朋友,他害怕失去她。张漾家很穷,他们一家三口住在城里最穷酸的地方,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离这里只有五分钟的路。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生家里供给的,包括他的新衣服,新手机,他离不开她,就连他读大学的费用,也得靠她家,她们早就有计划,一起去上海读大学,然后出国……”
  “住嘴!”我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这些信口胡言!”
  “我爱你,吧啦,只有我是真爱你。”黑人上前来拥抱我说,“只要你跟我好,我保证一辈子死心塌地地对你!”
  他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丑陋的伤口丑陋地对着我。我厌恶地推开他,我不会相信他,我永远都会记得张漾说过,他会带我去北京,他会牵着我和儿子的手在巴黎的街头散步。这些都不会是假的,绝对不会!
  “我知道你不死心。”黑人打开他的手机,也是新款的,三星。他说,“兄弟们偷来了他的东西,我放点更有趣的东西给你瞧瞧。”
  他说完,把手机举到我面前。
  我首先看到的是我和张漾亲吻的画面,在拉面馆后面的那条小路,模糊不定的影象。我去抢手机……结束。
  然后是张漾一个人在大街上走,忽然回头做鬼脸,女孩嘻嘻的笑声。
  张漾搂紧了她,两个人一起对着手机做鬼脸。女孩笑得很甜。
  ……
  最后一条:张漾靠在一张软软的大沙发上,懒懒地说:“吧啦,婊子。”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张漾也笑,是微笑,他笑完后,站起身来,伸出手掌挡住了镜头。
……
  他微笑着说:吧啦,婊子。
  我亲爱的,微笑着骂我: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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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1 18:07:2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sniper 于 2009-8-21 18:36 编辑

黑人丢开手机,缠上来抱住我,唇在我的耳边徘徊:“吧啦,我爱你,你要相信,只有我是真正的爱你,全身心地爱你,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奋力地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出门,将自己淹没在漫天的雪花里。
我决定离开。
  虽然我真的无处可去。
  我只想跟一个人告别,可惜我没有她的电话。

  我收拾好简单的行李走到“算了”酒吧前面,我想去跟表哥借一点儿钱。他就站在酒吧的门口,抽着一根大大的雪茄,好像知道我就要去找他一样。
  我没有说出我的要求。但是他说了,他说:“吧啦,你来得正好,我要带你去医院。你妈妈等着你去做手术。”
  我转身就跑。
  有好几个人一起来追我。他们很容易地追上了我,架住我,不顾我的尖叫,硬把我往越野车上塞。我被塞到后座,两个人一边一个,牢牢地看着我。很快,表哥也上了车,他亲自开的车。他在前座一面开车一面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教训我说:“有好日子不过,折腾啥呢,跟着你妈妈,换个环境重新开始,什么爱情,都是狗屁,你转眼就会忘的。”
  “我要下车,你停车。”我说。
  “到了医院就会让你下。”他说。
  “我再说一次,我要下车,你停车!”
  他慢条斯理地答:“我再说一次,到了医院我自然会让你下!”
  雪越下越大了,前方的路已经完全地看不清,越野车仿佛是在冒险的丛林里穿梭。我观察了一下我所处的位置,对我左边那个小个子男生说:“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他听话地凑过来,我果断地张开嘴,朝着他裸露的耳朵重重地咬了下去。他捂住耳朵凄惨地狂叫起来,然后我越过他的身子,拉开了车门,跳了下去。
  准确地说,我是从车上滚了下去。我掉到雪地上,雪花飞溅,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站起身来,但我没有来得及,后面有一辆农用的三车突突地开过来,它没有看到我,轻巧地压过了我的身体,眼前完全黑了。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任何的疼痛。
  表哥的车在我前方不远处停了下来,我看到他们一起朝着我跑过来。雪地上,开出一朵一朵红色的花,那花真好看,我试图想微笑,像张漾骂我时一样的微笑,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
  我好像看到我自己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飞升,她飞过狭窄的公路,宽阔的广场,带着强烈的渴望和绝对的目的性,直奔向天中,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找一个人,她要找的人不是张漾,也不是许弋,不是蒋皎,而是一个叫小耳朵的女孩,一个吧啦其实从生下来就想做的那样的一个乖女孩,她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承认是她的好朋友,吧啦欠她一声谢谢,这一声谢谢,是一定要说的。
  一定要说的。
  一定。
  我亲爱的小耳朵,你能听见吗?
over

吧啦 我會替你把結局改寫
在另一篇屬於你的文字
如果現實我無法改變
至少請允許我讓你在我自己的世界裏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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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1 19: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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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8 20:32:30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但是结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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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8-28 22:07:18 | 显示全部楼层
還没結束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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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8-29 09:24:49 | 显示全部楼层
.... 呃、什么时候时候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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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9-12 10: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有时间的时候 我会再写的

  我不会让她死的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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