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代序)
我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
蒋峰晚秋时节,水畔的丝丝凉风,拂过的是青年恋人的面颊。初吻时分,纯洁的恋情与拥抱,迷醉的是孩子们干净的心灵。当年少懵懂的孩子幻想初恋的时候,一切都是美好的。而希望在现实中一点点破碎,即使是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也无法阻止追溯的怅然。
读田原的文章,有一种哀愁渐渐爬上鼻梁。往昔的回忆交错在早已离去的校园与几乎遗忘的感情之间,引发了一阵小小的共鸣。我想,现在还在念书的孩子,也许会比我对这些更有感觉吧。
还是那些熟悉的感觉,追女生,打架,和老师顶撞……一切一切,以至于魔鬼般的升学考的灰墙。点滴的细节告诉了我们作者的仔细,关于孩子们神情的描摹,尤其是女孩初对爱情的青涩,展现了作者的耐心与功力。小说的主人公云作乍看上去很象是《流星花园》F4般的简单形象,有着同样英俊的外表,显赫的家庭背景,丰厚的财政后援。但是一经作者寄托了青春的理想,这种浅薄的认识就被打破了。在代表形象的选取上,有一点是在同年龄段的写手间闪光的,就是他试图寻找一个介于优生与差生间的灰色人物,既能展现想法,又不至于流于单纯的反叛。而且在云作的经历中,作者很好地表达出了对现存教育制度的不满与质疑。他不完全以一种叛逆的姿态出现,感情在其中成功弱化了云作抵触的消极情绪,从而使小说看来并不只是充满血与泪的暗色。
正如孩子们所预想的,青春时代过于久远的家长们是无法理解现状的,他们就像忘记更新的杀毒软件,只能一遍遍地重复搜寻那些他们看来危害极大的病毒。关于这些过期的东西,实在不能评价什么,因为即使在我,这个匆匆走过青春的人看来,各种异想天开的东西在他们的心中似乎充满了魔力,变得相当极端,狂热的同时也十分冷静。这跟无法理解男孩的眼泪是一样的,为什么要规定这个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在男孩身上是不能发生的呢?田原也试图解答这个问题,云作的“变节”的根源是与秦璎的初恋的失败,这一度让他迷失了爱情的方向,但最终还是理解了这两个字所代表的责任。至于东韧、霁林以及佐翼等人,他们的爱情经过虽然与云作并不一致,但是作者安排的结局似乎是想让我们知道,深痛的记忆,虽然在现实的强压下一度遗忘,还是终究会存在于个人的心中。
作者始终以一种善良的心来诠解不堪忍受的一些,这让我不得不对这个88年生的孩子投去敬意。在我们摊开双手深表无奈的教育制度面前,田原的勇敢与策略是值得褒扬的。传统教育并非是错误的,但是至少从小说中看出,应试给学生的束缚,包括兴趣爱好的扼杀,带来的是一场深重的灾难。全面发展必为全面中庸。为了避免这种可怕的后果,云作尝试用自己的方法获得逃离。他的随笔,日记始终保持了对文学的虔诚的向往。在众多老师中,唯一正面描写的是语文老师缑瑜。在她的身上,作者释放了自己对优秀教师的小小盼望。大学毕业,初出茅庐的一个懂学生的老师,相信在很多读者心中会激发不小的会意之思吧。
值得一提的是,这篇长达14万字的小说,在故事的组织与发展上几乎不显凝滞。作者驾驭长篇的能力让我也暗暗惊奇。坦白地说,88年生的孩子,起初给我的印象并不是十分之深刻的,但是字里行间所体现出的功力让我不再小瞧他。作者成功地将各个人物的个性塑造了出来,显得既有趣又真实。援引得恰到好处的名言,些许的篡改读来是那么的调皮,充满着活泼的气息。以及云作的几首小诗与歌词,在现实前划出一道浅浅的鸿沟,使得孩子们至少能够幸福地幻想独立自由地定夺自己的未来。而关于内间云作写小说的点点猜想,作者暗套了自己的写作状态,交代主人公的成长历程,铺现了一条清晰的思想成长的脉络。
有时候我对自己说,变得太快了,隔年如隔代啊。以致于经常担心自己的东西读者感到疏远。看着这篇小说,心中也难免对读者在青春题材方面的接受程度惦挂起来。所幸那种偶尔跃出的共鸣安慰了我的焦躁。
不过虽然我清楚地闻见了河对岸的栀子花香,但我依然必须坦然地承认,我还是不知道风是在哪一个方向吹。在这些没有定数的孩子面前,各种的可能又将如何膨胀呢?看着这些情节与人物,心里产生了几分的欣喜来。我知道从经历过学生时代的视角来看,有些东西是不会过期的,比如义气,比如友谊。至少在田原和他的《其实我不喜欢你》中,我还是隐约捕捉到了一点新晋写手的努力方向吧。
在我看来,这些听着《当你孤单你会想起谁》,读着韩寒、郭敬明的书的孩子,已经预示着80后过渡至前台甚至90初抬头的可能。我几乎可以不惮的推测,这片舞台很快也将不再只属于我们。
那就帮助他们获得一个自由驰放,展现自己的空间吧。
仅以拙文代序,以望田原能在文学路上走得更精彩。
一
引子
“我今天早上九点半的飞机。嗯……好,好,一会见。”我挂上电话。妈妈坐我旁边,爸爸在前座抽着烟。
也许这是我成年之前最后一次坐爸的车了。
现在在机场高速路,再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到机场。刚才是东韧打来的电话,他来送我。
爸和司机聊着。妈只是不断地抚摸着我的头发,没有多少话说。想说的,都说完了。
爸的小广本已经开到一百四十迈。路两旁的铁栅栏迅速地移动,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墙皮,我在墙里沉重地呼吸。
我已经习惯了平静,是彻底平静的那种。我腻歪了。
“爸……”我说。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继续望着窗外飞逝的一切。他们即将永远离我而去。
“云作,好好照顾自己,生活上有困难就找你严伯伯,你在国外无依无靠的,就只有他一个认识的人了。”妈妈说。我握住妈的手。我觉得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爱她。妈又说,“遇到程序上的事还找你严伯伯,他好歹也是在大使馆工作的。他……”
“行了,人家刚调到大使馆,得注意点影响。再说云作去加拿大这事人家已经挺费心的了。”爸打断妈的话。
“好了,好了,我都这么大了,我会照顾自己。您在家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有困难一定找严伯伯,放心吧!”我说得很平淡,不加任何感情色彩。妈亮着晶莹的瞳仁,摸着我的手,嘴里小声念叨:“孩子大了,不该操心了,最后一次吧。”
我心里一阵酸楚,嗓子眼儿里跟咽着块疙瘩似的。我迅速地将目光转移。以免让妈因为看到我的泪落而更加伤感。
天边的那块晴云遮住我的泪水。
我要离开这儿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这一出青春的序曲暂时落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