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军校》—中国男孩在美国军校的成长史
来自游子对慈母的问候相信做梦人人都会,但是梦有两种,不一定大家都知道:一种梦是无色的,相当于黑白电影,一种梦是彩色的,有的甚至五颜六色,霞光四射,不知你是否做过幻境中的梦,那种色彩是你在白天现实中都没有见过,甚至在脑海中想象不出来的,只有彩色的梦才能被记住,大多数的梦醒来就淡忘了。刚到美国,我就做了一个清清楚楚甚至历历在目的梦,现在看来,这个梦的确是一种预言———
黎明时,一声巨大的霹雳将我震醒,膝盖很痛,我双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眼前一片金星乱蹦。
记得梦里我看见了那片收割后的麦地,一簇簇的麦茬像金色的刺猬,我不敢轻易下脚。
突然间,回茬地里的玉米迅速地生长起来。
暴雨滂沱,狂风吹过。秋玉米像机关枪扫过的士兵,齐刷刷地倒下一大片,我赤着双脚,站在湿漉漉的田埂边,空中传来妈妈的声音:“快点,快点!”
我想去扶起倒伏的玉米,可是又惧怕那些扎脚的麦茬儿……
窗户是敞开的,整个费城盆地都笼罩在一片浓雾中,带水汽的冷风果然是从窗口吹进来的,它突然苏醒了我的大脑,让我睁开眼睛从下向上望去,首先是两条硕壮的,毛茸茸的粗腿,再向上看去,是让人恐惧的刺青!
从我被粗暴地从上铺薅下床,到跪在地上,大概只用了不到一秒钟,而我终于明白梦中的“霹雳”其实是一个人的吼叫声——“滚下来,中国佬!”
天,象无边的黑锅扣在头顶上,我独自一人沿着学校“烧饼操场”的跑道机械地前行着。
雨水流到嘴里竟有些咸和苦的味道。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就是我16岁时,只身远渡重洋,在美国这所号称“小西点”的士官学校里“恐怖”军训生活的开始。
我叫孔一诺,一个八零年代末期出生的男孩。以上便是我对于我闯荡美国留学最初的记忆。曾经,我在国内是一个很普通的年轻人,就像所有的同学朋友们一样,每天也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一度对生活也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或许是母亲早就看到了我的懒散不能吃苦,我的碌碌无为,以及摆在我面前严峻的“现实情况”,也就是怕我在人生中唯一一次的高考中受到打击与挫折。所以下定决心把我送到了国外让我闯荡,而且还是一所历史悠久,且“卧虎藏龙”的男子军校。
我并不是一个拥有“钢筋铁骨”的人,也没有一个“千锤百炼”的意志力。初来乍到这所美国的军校时,我曾经在第一个星期连续给家里写了三封“鸡毛信”,要求,请求以及恳求我的父母接我回去,或者转学。但母亲的坚决,战胜了对我的溺爱,于是,我只能开始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生存。从一开始的普通学员,到每天都累死累活的低级军官,再到连队里的高级军官,然后学校起决定性作用的少数领导者,几年过去后,我成为了这所当年塞林格先生笔下的“潘西”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军衔也达到了“几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地步。而这,一定要归功于母亲当年的“狠心”,如果没有当年她铁下心来的决定,我想,我现在应该也只是一个娇生惯养,百无聊赖的年轻人吧。
一路走来,我一直很感谢我的母亲没有让我走那条大家都走的“大路”,也没有让我在一个安逸的“羊群里”渡过我的少年时代,我的人生道路上,却是从这一座座“独木桥”上走过,并且生活在一个充满了“恶狼”的群体里摸爬滚打。而这些年支撑我渡过每一个难关的,正是我心中的信仰,对我敬爱的祖国能有更强大的未来的信仰。母亲总是对我说:“人,如果没有信仰,就感受不到生活中的快乐与幸福。”的确,如果没有痛苦,没有艰难,又怎么能感受到快乐与幸福呢。这点,对于现在我们安逸的社会生活来讲,正是我们所缺少的吧。而接下来的故事,我要为大家讲述这些年我在学校里的趣事,以及我和我的军校兄弟们干过的“坏事”。也算是给每天都因生活所迫,过着单调乏味的学习生活的同学们,创造一些乐趣,提供一些“玩”的创意与想法吧。 “一段哑巴生活”
这段回忆,在我一生当中都会是深刻的,不会被忘记的,一是因为这是我在美国最初的记忆,其次,这段生活是艰苦的,甚至可以说是痛苦的,因为这是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独立地去面对生活,解决生活中的困难,也是第一次面对无助与孤独。
请相信每一个人无论语言程度再怎么好,在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都会或多或少地有这么一个适应的过程,我也不例外。
曾经在国内,我经常代表学校参加一些全市的英语比赛,出席许多外事交流活动,演讲等等,虽然在笔头上并没有口语那么优秀,但整体水平还不错,平均成绩也基本在九十多分。这里需要澄清一下,我想我只能就英语成绩拿出来说一说,其他课程的分数总是有些不尽人意,尤其像数学语文这些科目。也许是从小母亲就让我开始接触英语的缘故,所以自己不论再怎么不用功努力,英语的成绩永远都会挺不错的,用句通俗的讲法应该就算是“吃老本吧”,忽然一下子来到美国,我第一次在语言上受到了挫折。
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我所熟知的“教科书”式的“标准”英语,在真正的这个英语国家反而一文不值,我甚至张不开嘴,这可真的让我吃尽了苦头。
众所周知,军校里讲究的是整齐划一,每天的时间表都是被安排好的,可是那个时候,我却什么也听不懂,再加上我们的教官是清一色的英国人,操着很重的英国口音,如果稍微有个什么计划上的变动,比如改穿别的制服,或者紧急集合什么的,我是完全听不懂的,而且我第一个室友又是别的连队的,基本上帮不了我(因为我们学校是以各个连队为单位活动的),再加上我住的房间并不挨着我所在的Alpha Company同学的房间,所以那段日子,我每当听到广播里传出声音,我就要到我房间的门口看走廊另外一头有没有动静,看到同学穿什么衣服我就要赶紧套上,看到同学往外跑我也就跟着往外跑,而且因为没时间弄床,所以每晚我不敢打开毛毯钻进被子里睡觉,而是睡在整理好的铺盖上面。
那段日子,只要我稍微出任何的差错,我就会被我的学生教官整得很惨。
记得有一次,因为那天的运动量很大,我很累,再加上已经两天没有洗澡了,拖着疲惫的身体,我打算好好洗个澡,也许是太累了,所以我忘记了士官训练期间,我只能洗三十秒的澡,我的学生教官站在浴室外面等着我,但是我却没有在规定时间出来,他冲了进来,站在洗澡隔间的门外面嚷嚷,当时我一句也没有听懂,加上洗澡水的嘈杂声,我甚至没有认出是他的声音。
就这样,我被从隔间里拽了出来,那时候的我瘦瘦的,他一只手就把我摁在了墙上,另外一只手举起拳头,愤怒地和我说着什么,我当时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按照规定新学员不能顶嘴,其次,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完全听不懂他说什么。真的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吃不饱是刻骨铭心的,当哑巴的滋味也好不到哪儿去,想想看,一个陌生的环境,完全摸不着头脑与别人(任何人)都无法交流,正像歌里唱的,什么事都得默默地自己扛…….不过幸好有这么一段经历,强迫着我这个懒散的人每天更加努力地去吸收知识,渐渐地,我和别人的对话越来越多,听力也越来越好,再加上我第一个室友Woody的帮助,我清楚地记得,每天为了锻炼我的写作和室友两个人并排坐在房间里,通过用即时聊天工具聊天,来帮我纠正我的语法问题,然后再让我说出来。
其实有时想起来也挺好笑的,两个人很安静地坐在房间里,大家都以为没准各自在与女朋友谈情说爱呢,可是没有想到原来我们是同在一个屋子里互相之间聊着天,两个月以后,我完全成为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经常“语出惊人”的人,到最后我甚至可以模仿我们教官的英国腔,并且用很英国本土的玩笑和他闹。
不得不承认,风雨过后,总是会看见彩虹,努力
过后,总是会有收获,而经历过孤独与痛苦过后,人才会变得坚强。这段“哑巴”的生活,成为了人生一段十分宝贵的经历。 短假期的AA制同居
这种事情相信大家并不陌生,放假或者出去旅行,大家经常会为了省钱,所以凑一凑一起住在一间酒店房间。而且加上我们学校放假的时候如果想要住校也需要交钱,所以我们大家都会选择出去旅行凑酒店房间住。如此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事情,我相信大家一定也不以为然,甚至会想:你为什么要写这个?
的确,大家约定好一起住在一个酒店房间,两三个人,三四个人住在一个标准间或者套间这没什么,但是你见过一个房间里住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么?
这是我入学第二学期的感恩节假,母亲的一个朋友在费城一个酒店当经理,所以我每次放假,如果不去别的地方我就会住到他的酒店里,而且经常因为他是总经理所以会有给他预留有免费房间,我经常去那里“蹭住”。
他的酒店地理位置很好,在费城本杰明富兰克林大道的拐角处,右边是Love Park的大喷泉,前面和左边被费城的博物馆区包围,所以我很喜欢那里,再加上他的酒店是个商住酒店,房间里都有厨房,想开火的时候
还可以做饭。
由于这次我是和另外一个男生一起住在这里,所以我没有麻烦人家自己订了房间住了过来,房间还好,只是这次是背对着我喜欢的博物馆区。
那天因为很累,所以我和我这个哥们睡得很早,但是我记得在我睡觉之前我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韩国同学给我打来的,他知道我住在酒店,就问我能不能过来一起借住一晚,我当时就痛快地答应了,结果没想到这简单的“可以”却引来了祸水。
我当时睡得很熟,所以朋友帮他们开的门,在睡梦中,我忽然闻到了一股食物的味道,朦胧之际我听到了韩语,我知道是我朋友来了,就从床上起来想礼貌性地和他打个招呼,结果我看到在厨房外面空旷的小小的地方,坐了一群人,围着一个锅吃面呢!
韩国人在国外都很“抱团”,一切行动都喜欢一起进行,其实这点中国人也是一样。我数了数,一共八个人头,还好每个人我都认识,都是我们学校的同学,大家和我打了个招呼,转过头去就继续吃自己的了,有说有笑的还挺热闹!
过了一会儿吃完了,其中一个年纪大的过来和我说:“孔,今晚我们不会在你这里过夜,不过还是谢谢你让我们呆了一会。”
就这样,他们收了摊就走了。我这还没琢磨过来情况呢,门又响了“铛,铛,铛”三声,我问:“Who is this(谁啊)”
对方说:“It’s me!!”
我心里想:这个“是我”意思可就多了。
为了安全起见,我看了看门上的‘猫眼’,原来是学校的同学,“可是他们来干什么呢?又是怎么知道我住这呢?”
带着满心的问号,我开了门,他们进来后连句“你好”之类的话都没有,推开我还带了句:“what took you so long??(你怎么这么慢?!)”然后十八九个人就进来了,第一个进来的还摆了个“大字”躺到了沙发上。我更不知道怎么回事了,合着他们来这是回自己家了!
我问了问和我一起住的朋友,才知道原来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
就这样,房间里到处都是人,大家一起渡过了一个“横七竖八”的夜晚。
后来我想:这大概就是游子在外的生存之道吧。
在国外,你真会遇到流离失所的恐惧。
对于这部分的记忆,到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了,甚至有些部分可能是我自己杜撰出来的。我只记得那天纽约下着小雨,我穿着校服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我的好朋友松松哥过来接我。那时的纽约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充满惊喜的城市。
街上熙攘的人群,没有一个我认识的,突然间让我有了一点怀念自己故土都市的感觉。眼前的纽约就像一个巨大的竞技场,我要独自面对了。
在美国上学,有许多短假,例如春假、宗教节日等,刚到美国的时候,我甚至很害怕这些假日的到来,因为同学们大都离校了,而我无处可去,倍感凄凉。
终于,我在北京很小时见过的妈妈朋友的儿子松松哥,他捡起了我这个小弟,他已经在美国定居,并且买了自己的房子。说到松松哥,我还得多说两句,据他自己夸耀,他在北京上学时,各门功课也就是门门功课从未超过过15分!并且有相当可信的证人,他的女友林林姐姐向我证实了该成绩的真实性。但是到了美国,他不仅考入了著名的纽约大学(New York University),并且拿到了全额的奖学金!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林林姐姐说:这是因为美国对学生的评价体系与中国不同,中国注重“深度”,而美国更注重“广度”,因此思维灵活富于联想的人在美国好混高分,死读书的人反而拿不到高分。我有个例子,一位从国内来的“高材生”,一字不差地背下了教科书,美国老师给了她个“零”分,怀疑她考试作弊,她委屈得掉泪,还打了官司,但分数到最后也未能“纠正”。他们的经验值得在留学中借鉴。
话说回来,我 要去松松哥、林林姐家打发我的短假期,美国不象中国串串门很平常,你要去别人家必须事先电话联系好,得到允许,否则会很尴尬。
我环顾着四周,不敢离开指定地点半步,生怕朋友来了找不到我,而且那时我也没有电话,万一联系不上,孤身一人的我,也许会睡在街头吧。干吗要上美国来受这份“洋罪”!
这时,雨越下越大,我躲到了一个街边杂货铺的屋檐下,心里一阵胡思乱想,越想越怕,时间也好像停滞不前了,正在这时,一抬头看到了好朋友的身影,忽然有一种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的感觉。
其实许多年以后,当我回头看看以前发生的事情,和当时的自己,才发现原来那时胆小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现在我是“高级军官”,处处突出自己的“硬汉”形象,部下才能服我,也许是经历了成长的道路,让自己学会了伪装。当年我是多么地需要有人来拉一把呀。那个曾经在下雨的傍晚独自等待朋友的自己。 哥们!我顶你!不管在何方,做过军人才知道军人的滋味! 女教官也太厉害了吧
记得那是我第二次参加军官集训,为什么是“第二次”因为我们学校的军衔不是“世袭制”的,所以来年想再当军官,就一定要来参加暑期的军官集训。我第一次参加军官集训是在我来了美国后的第一个暑假,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我拖着大大的箱子一个人走在从火车站到学校的路上,天气很热,当时遇到了一个好心的爷爷,他是这个小镇的居民,知道我要去军官集训,看到我很辛苦,就让我搭了一趟顺风车。我最早的军衔是Sergeant First Class(上士)主要负责自己连队里所有的文件工作。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升级为排的Master Sergeant(军士长),后来两个月又成为了Second lieutenant(中尉,排长),然后参加了第二次军官集训我最后成为了代理军警队队长,步兵团教官等等,不知道为什么学校这次请来了一个美国陆军的女军官,也许是为了激发我们的男人自尊心吧。在美国,由于男女平等,所以在军队里男兵女兵没有任何差别对待。
刚看到这个瘦瘦小小的女教官时,很多同学还开玩笑说“女人?她能训我们么?”结果谁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首先是每天早上的往返跑,一共要跑到十英里,由这个女教官带队,上山下山草地泥地,我们学校能跑的地方都跑了,不瞒你说,如果不是因为安全考量,她肯定会带我们上房的。跑到后面,很多男生都已经跟不上了,可是她却面不红心不跳的。
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跑到最后,每天都会有人呕吐,当然刚开始时我也是其中一个。你知道呕吐是什么滋味吗?由于早上跑步还没有吃早饭,因此呕吐时先是酸味的,那是胃液,胃液是黄色的,吐完了就变成深绿色的液体,苦味的很苦,这就是吐胆汁了。当初笑话她的男生到最后一个个都傻了眼。
往返跑结束后我们才能去吃早饭,而且吃饭时间从半个小时被缩短到了二十分钟,如果吃饭过程中有人聊天被听到了,所有人就不准吃东西了。又是校规!!!!
吃完饭后经过一些简单的理论知识课后,我们换上迷彩服去障碍跑。障碍跑的场地是在体育馆的后面,差不多有两三亩地。地方不大,但是设施却健全。
这个地方一共分六部分:翻墙,钻管子,跨车轮,独木桥,爬网绳,以及荡吊绳。
我总觉得在我们来之前,教官们故意在地上浇水弄得很泥泞,给我们增加难度。
这个科目每两个人一组,第二名要被罚做四十个俯卧撑,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很多同学体能都跟不上,气力耗尽了,所以有的人经常在跨轮胎时被绊倒,或者在荡吊绳的时候摔下来,所以在这个科目结束时,大家都变成了小泥人,而且有的人还弄到遍体鳞伤。最后所有人都无奈地说:这女教官实在是太厉害了。
不过下一个训练项目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攀岩和高空绳索速降。虽然说这两个是训练项目,但更多的却象是在“玩”,因为没有内容要求,所以有些人喜欢慢慢玩的,他们可以在“上面”待上那么几分钟再下来。
攀岩就不用多说了,大家对这个都很了解了;高空速降就是我们先要从两根挂在高空中很细的一上一下的钢缆中间保持平衡坐过去,然后再快速地降下来。由于很多同学有恐高症,所以我这种喜欢玩的就经常可以玩很多遍。其实军官培训也没那么无聊。只是切记不要小看女教官! “我的老师会做原子弹”
这所学校真的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光是讲学生的话,你随便从身边抓一个人过来问问,他的生命里一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你身边的中东同学很有可能是哪个国家的王子,再或者哪个同学是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下一个继承人,再不然有人已经从战场上回来,并获得到了紫心勋章等等。
可是,比起这个来,我们学校里更厉害的,应该算是我们的老师了。在这里,我要讲一个我最尊重的一个。
他所任教的课是我最不喜欢的课程之一,但是出于升学的无奈,我必须要上这门挡在我面前的课。这个老师教的是高中化学,尽管在美国大家可以自由选课,去上自己喜欢上的课,但是还是有一些规定的必修课程必须要去上,而这门我最不灵光的化学课,就是这些必修课当中的其中一门。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当时我心里这么想。
那时我刚进入学校,英语水平很差,应该用很“烂”来形容可能更好些,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国内的英语课不教这种真正在国外有用的东西吧,搞到最后大家也就会说个带口音的“hello, nice to meet you,how do you do。”
我们国内学校教的英语,从小学到最后的高中注重的都是教语法,但是我们平时一直所困扰的“语法”都是国外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搞定”的事情了。而我们却用了这么长时间去研究这些在人家眼里看似很简单的东西,然后弄得我们的学生们都很反感这门课程,到最后学生们只能靠死记硬背来记忆,而不是去理解。
进了这个化学课的教室,我完全跟个从外星来的孩子似的,我唯一能看懂的,就是那张化学元素周期表,剩下的,老师所讲的都跟国内的化学课有差别。我们国内的化学课讲的知识很深,而美国的化学课讲的知识很广。其实许多知识点明明都是我已经在国内学过的了,但是从广度上来讲还是跟不上。其实教广不教深是有道理的,因为“广”是每个学生都有用的知识,而深则是将来从事专业的同学所需要的,所以我本来以为可以吃我在国内上过的化学课的老本,但是似乎这个事情是天方夜谭。
我的化学课老师是一个七十多岁胖胖的老人,听同学私下议论的时候,知道他曾经是在西点军校任教,当时光听到这个就已经对他老人家挺敬佩的了。
一个知名大学的老师跑来一个高中教课,竟然还能忍受住我们这些“坏男孩”,看来人家毕竟年岁大了,身体状况又不好,所以就来到了我们这所高中来任教。
后来又有同学和我说,这个老师在去西点任教之前,还曾经在军队参与了原子弹的制造。
也许是年纪大的缘故,他有时讲着讲着课不自主地就转到了许多十分深奥的化学问题上,还经常配合着物理,弄得全班的人没有一个人听得懂的,但是大家又不想好好上课,所以没有人愿意纠正他,结果到快下课的时候,才有人举手和他说“老师,您跑题了。”
然后我们这可爱的化学老师并不生气,他摸摸他那个秃秃的头,点点头,毫无怨言地接受了学生的指正。
美国老师的“师道尊严”没那么严重,能与学生打成一片的老师才视为好老师,所以像我们化学老师这种从高度机密的研究单位、再到西点,从大学到中学,在他们看来也并不是一种降级,主要看他喜不喜欢他的学生,喜欢了他就很知足了。他真的很喜欢我们,并尽量上课前娱乐我们,
就在2008年,我们这个可爱的化学老师选择了退休,临走前,大家都十分地不舍。经常在我和朋友聊天,听到有人讲他们的老师有多么多么的厉害时,我总是会微笑着骄傲地对他们说:
“朋友,我的老师会做原子弹。你的老师会做什么呢?” A Company集体受罚记
写了这么多故事了,停下笔来看一看却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仔细想一想,原来是这些年我最心爱的,自己的连队Alpha Company啊。
这里曾经是在美国的我第一个家,第一个收留我的地方,在这里,大家帮助了我成长,哥们儿义气是我赖以生存的基础,友情让我变得坚强。尽管我们的连队里都是学校里的“坏男孩”们,但是我们的感情,和对连队的这份爱这份自豪是没有人能够比拟的。而且,这里有我最珍贵的回忆啊。即使后来成为了团干部,本来不应该收编于任何的连队,但是我还是选择了回到了我这个心爱的连队。我的衣服上,还佩戴着这个象征我们连队的“A”字的臂章。这个“A”字就象征着无论是遇到天灾还是人祸,无论在天涯在海角,“兄弟连”的同学们都会抱成一个团儿,拧成一股儿劲儿,去战胜困难,赢得胜利,有了这个团队的支持,你的勇气倍增,你的人生不会感到孤单。
如果你问我A company有什么光辉的历史,杰出的贡献或者让人感动的故事,抱歉,我实在想不出来,也可以说起码在我在这个连队的这些年里几乎没有。但闯祸闹事违纪什么的那实在是太多了。我想,这就是我们与众不同的地方吧。
不过在这个故事开始前我要抱歉地通知大家,因为故事太多,所以在这里我只写其中几件有代表性的受罚事件。
第一件是“被罚搬床”
记得那还是我第一次参加暑假的军官培训,由于某些原因,我们所有的训练课程被推迟了,这对于大家来说可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那晚大家自发地在营房里狂欢,男校的狂欢是不能说出来的,因为有一些不太雅观的内容,比如有些男生“裸奔”之类的,所以在这里就不细致地去“描述”狂欢的具体内容了,敬请谅解。但是狂欢的音乐声大到可以传到隔壁的营房里,毕竟我们是军校,是有纪律的,而且教官们也不是好惹的,这种难得一求的杀一儆百的事情教官们应该高兴都还来不及呢,所以对我们的处罚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这也只是时间和轻重的问题。
一夜狂欢后,第二天早上起来五点多我们全体都被叫到了外面,教官要求我们所有人在二十分钟内把自己的床拆了搬到营房外面的连队区域(Company Area),这绝对是建校有史以来最残酷的惩罚措施了!因为我们的床板是钢造的,床架又是实木的,不但拆卸不方便而且搬运也不方便,有些同学甚至在搬运途中还“挂了彩”。因为制式的军用床有很多棱角,所以在拆卸,搬运时,难免会有一些刮蹭。
说实话,我们所有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一个个只顾自己拆自己的,没有想到两个人一起拆会事半功倍,所以这个“干瞪眼”的时间浪费了很多。
过了二十多分钟大家总算是搬完了,一个个瘫倒在床上十分疲惫,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的教官出现了,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和我们说:
“你们搬床超出了规定时间,所有人去山上往返跑直到我满意为止,就这样又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已经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教官却又让我们在半个小时之内把床再给搬回去!!
于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等待我们的还有下午的训练科目,天气很热,看着由于地面蒸汽导致的折射现象,再看看我们一个个湿透的军衣,没办法,谁叫我们是军校的男孩呢。
第二件是“雪地赤身打滚”
这第二件事,我只能说这是我们敬爱的教官Simon Poole想出来整我们最无聊的一个方法了----在雪地里脱掉上衣打滚!不过你别说,男生就是男生,那16,7岁的野劲就是无人能比,大家滚得越来越高兴反而还不愿意走了,这玩的叫一个热闹,打雪仗的,摔跤的等等,这种生活经历,其他地方肯定找不到!
当然也有耍小聪明的,象我们这几个关系好的未来的高级军官们,假模假式地站在一边,以一个“看着”大家的姿态,摆着造型,其实目的只是不想傻了吧唧地在雪地里打滚,然后我们还小声地和我们的教官Simon Poole开着这些玩得开心的男孩们的玩笑。
不过后来想一想,其实当时参与进去应该也挺好玩的,至少我这一辈子,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机会可以不顾一切地脱掉上衣在雪地里打滚,现在想想还着实有一些后悔当初没有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因为在国内,哪个老师敢安排学生脱了上衣在雪地里打滚,家长们准会告得他丢了饭碗。
第三件是“半夜罚站”
也许都还是孩子,我们连队里就专门有一群无聊的家伙喜欢大半夜去拉火警警铃,唯恐天下不乱!一晚上能从凌晨一点每隔半个小时响一次到凌晨三点,这谁受得了啊,到最后值夜班的教官都懒得来我们宿舍楼关火警警铃了。
不过后来我发现,不论到了哪里,这毛病谁都有,不论是美国的高中生还是大学生都喜欢干这事,即使我上了大学,相同的事件还是重复发生着,看样子美国的孩子确实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们学校那里早晚温差很大,加上周围植被丰富,所以晚上会是湿冷湿冷的,再加上是秋季,此现象更为严重。而我们当时值夜班的教官Color Sergeant Poole(我就特别奇怪,为什么一到有事的时候总是我们最敬爱的Simon Poole当班呢??)似乎对我们学校的气候有一个十分深入的了解,所以作为惩罚,我们被罚只穿内衣光脚站在连队区域,半夜罚站,看着大家一个个冻得直发抖,还挺好笑的,仔细去听,还可以听到因为实在太冷发抖时,牙齿碰撞的声响呢。也许正是共同受了这么多的苦,才使我们连更加团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志向——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乐此不疲,无论面对什么处罚,我们都很快活,这就是我们不可战胜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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